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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倫西亞多教法

姿勢

  選定一個能夠保持一段時間而不改變的禪修姿勢。不躺在床上,也不斜倚在椅子。該姿勢應該能讓行者聚集和採取個人的所有資源。該姿勢應是一個設計來努力用功的,而不是來鬆懈用的。一個適當的姿勢是盤腿而坐,背部要打直,兩臂應緊靠身體,右掌應該放左掌上,這有助於行者稍後與可能生起的苦受爭鬥時緊扣住手掌以便召喚他的力量。手的指頭不要呈篩網狀,也不要輕率地以大拇指抵住其他手指頭,讓頭輕輕地點下,不要鬆弛地坐著,選定一個緊的姿勢,作為身體堅實的基底,它的周圍封閉而行者警覺著。

 

  選擇一處靜坐期間能夠不受干擾的地方,最好選擇一無風的靜處,但那不是頂重要的,禪修可以個人或集體進行,不必盡心準備靜坐的處所,也不必做儀式。

 

  不用設定禪修的時間,時間應該被安排適合行者的方便,但是他應該禪修一或兩小時,而不去做別的事,西方的書籍建議初學者可以開始一天兩三分鐘的禪坐,這時段逐漸延長,而孫倫的經驗是一個密集的大約一小時開頭的禪坐,這能產生較大利益的成果,一個正常的禪坐不應該少於一、二小時,修習密集禪坐的人則整天或整夜的禪坐。

 

  姿勢選定並且假定它無論如何都不將改變或變樣之後,必須保持著直至禪坐結束,孫倫西亞多說︰「如果抽筋,不要動;如果癢,不要抓;如果疲倦,不要休息。」

 

呼吸

 

由吸氣開始。呼吸觸及鼻端或上唇應被注意到,敏銳地覺察呼吸的觸。保持著正

念警覺,同時強烈、平穩和快速呼吸。強、猛、快呼吸避免外面的噪音,有助控制心,快速排除蓋障,快速建立專注,使行者能夠應付稍後可能生起的苦受。

 

  強、猛、快呼吸會增強鼻孔的尖端、上唇或在那區域的其他身體的部分與吸呼的觸的摩擦。

 

  「當呼吸觸及鼻端或上唇,你要警覺它,正念於那個警覺。」孫倫西亞多這樣說。不要無警覺地讓任一個接觸通過。警覺每一個接觸,正念應該要嚴格的,不應該鬆懈的,這意思是要精進,行者應該熱心和熱誠的。

 

 

  不要警覺於呼吸聲,不要跟隨它進出身體,不要數它的入和出,不要注意呼吸觸及的區域是鼻端或上唇,祇警覺呼吸的觸感,正念祇在觸感。

 

  十足注意地吸入空氣,就像水被汲入注射器。急速地呼氣。十足和猛力吸引呼吸有助於快速建立專注,它有助於感受生起,它提供與未來可能生起的苦受的掙扎力量。因為大多數的人有較強的呼氣,所以必須以較大的注意力在吸氣來達到吸氣和呼氣的平衡,當這兩者平衡,接觸將持續,當它們平衡時,行者已達到平穩、不用出力、自發性、有節奏的呼吸階段。呼吸時不可搖動頭和身體,這樣將很快地得到專注。

 

  疲倦可能在強、猛、快呼吸的早期就出現,但是行者不應該停止或減弱呼吸的強度和速度。「當疲倦時不要休息。」孫倫西亞多這麼說。疲倦可能由於不充份的吸氣強度或過度呼氣,補救方法是增加吸氣的強度。當吸氣和呼氣的強度達到一個高水準的平衡,疲倦會消失。然後行者將破除呼吸的困難而進行呼吸的平穩,不出力、自發性、有節奏的呼吸,然後注意才能完整地被導引至正念於呼吸的接觸。有三個階段的呼吸︰高(很強、很猛、很快呼吸)、中(強、猛、快的呼吸)、低(弱、柔、慢,或普通的呼吸),因為人不是機器,他有時候會如旗般搖晃。初期達到高階呼吸是必須的,有助於當後來步調慢下來時,行者可以達到平衡、中階呼吸並能夠保持它。

 

  不要事先設定呼吸的時間。在穩定、快速的呼吸期間,苦受將會生起,這些苦受可能是痛、抽筋、癢、麻、熱或冷,或其他感受的形式。繼續呼吸直到有充足的感受可以停止強呼吸,這裡說的感受是用來定呼吸時段的計時器。另有一種方法︰行者可以事先設定呼吸時間,譬如說三刻或一小時,一旦過了這段時間,他將進行禪修的第二部分。但這不比第一個方法好。

 

  當停止強呼吸的時間快到了時,約做五十或一百個的呼吸──而且要盡行者所有力量呼吸,同時,應毫不放鬆地正念於呼吸的接觸,然後應該吸氣時,突然停止呼吸,並聚精會神,內視整個身體。

 

感受

 

  呼吸應完全地和突然地停在吸氣上,身體應該不動,聚精會神,嚴格地注視。痛、抽筋、癢、麻木,或熱或冷的感受將在身體內生起,正念於最顯著的感受,不要讓它走,不要轉移注意到肚臍、太陽神經叢或其他任何區域,最顯著的感受會自然地引起行者的注意,轉移到不是最顯著感受的其他區域,使人失去抓取當下。

 

  「假使感受是微弱的,知道它是微弱的;假使感受是強的,知道感受是強的事實。」孫倫西亞多這麼說。知道不多也不少,祇是如實知道,不管什麼生起如實知道其生起,當它生起時,知道它生起的赤裸裸的事實。正念在正是這個上。不讓「我」或「我的」干涉,不想這是某人的腳或某人的身體或某人的手,不要深思︰「這是身和心。」不要考慮︰「這是無常的,這是苦,這是無我。」所有思想、深思和考慮都是概念的,它們不是內觀練習。

 

  孫倫的修習法直接、立即觸及真實。它不提供時間和必需的努力先建構概念的橋以達真實。面臨想要搜尋象時,不要先跟隨象的腳印後退,然後再順回來的步子到象那裡。當痛生起,立即捕捉痛的事實,不要先形成「痛、痛」的概念,然後回到痛的事實,所以它告訴行者︰「避免命名;不要概念化真相。」

 

  既不向前追求感受,也不從後面追求感受,正念於感受在它生起或消失的當下,即現在的時刻,當前。在與可能具有極大狂怒和惡意的苦受奮鬥時,行者應注意要不偏離感受之外。這是說所作的努力不要超過保持穩定注意力的需要。當有過量的活力,它好像行者在苦受生起之前就先努力,結果反而沒有注意到感受本身,所留下來的是他的努力的暴力,這暴力就是瞋恚,瞋恚是使人輪迴的力量之一。

 

  另一方面,行者應該留意,不可缺少感受。這是說所作的努力不應少於保持平穩注意力的需要。當努力不適當時,行者滑落入昏沈或被苦受壓制。未以正念觀照的強烈苦受,會造成恐懼、焦慮、瞋恚,這些構成一股推動輪迴的力量。昏沈是無明的根本,而無明是再生和迷惑的另一股力量。

因此行者必須十分小心,不要超越感受之外,也不要缺乏感受。他必須努力產生

強而有力的警覺所需的知識和正念。這意思是對感受的注意,不應在未來或過去,而應該在簡單、立即的現在。要達到這種程度,行者不可消極地注意感受的生起和其未來的分解,而要積極覺知感受生起的當下。

 

  當處理很多同時生起的感受,譬如在頭、手臂、身體、腳,未受導引的行者的心會慌張失措,而不會當下生起正念。結果是個人的苦惱和痛苦,若要避免這樣,必須祇正念於最顯著的感受。對感受嚴格的察覺應生起,並以正念護衛這種察覺,行者應該能夠穿透感受以體驗它的本性,這需要一番努力。有個譬喻是把釘子釘入木頭的說法,木頭譬喻作感受,釘子是心,直直地拿著釘子的手指是正念,鐵鎚是努力。

 

  當心穿透感受,行者將不再感覺他的腳、手、身體的形式;他將不再感覺「我」

在受苦。這些概念化的思想將單獨被對感受簡單、清晰的警覺所取代,因為感覺苦的「我」的意念被消除,行者不會感覺苦受的不舒服,幾分鐘前行者所感受到的痛或灼燒感,現在祇是一個沒有痛苦成分的強烈感受。

 

  三種感受︰苦、樂和中性──最後一個是最微細的,通常不適合一般人當做正念建立的初始對象。當它在修行的後來生起時,行者必須當下如實正念於它。而且當它起時,行者必須已經開展捕捉微細的中性感受的力量。

 

  我們已經注意到,苦受是在毗婆舍那道上的最大障礙,祇有當行者能夠克服那個障礙,才能夠往前鍛鍊,以得到苦受之外的報償,完全克服苦受並從中學習是可能的。因為苦受無法脫離無常律,所以必定會在某個時刻終止。它的終止可以多種方式發生。它的強度能夠退去;但是這並不是真的終止,某些苦受的份量仍會留下。行者真正克服苦受時候是當行者停留在感受,注視感受而沒有任何與感受有關連的思想,它被耗盡了,它終止了,它拉斷了,它擺脫了或熄滅了。所謂耗盡是說它逐漸消退,直到沒有任何保留;說它終止是說當行者跟隨它直到它不再存在,像一條走到路底的道路,像從頭到尾感覺一條繩子的盡頭;說它拉斷是說它突然斷掉,正如一條拉緊的繩子拉斷;它擺脫像蛇脫皮一樣。它熄滅就像一盞燈耗盡它的油和燈芯。

痛是苦的、癢是苦的、熱是苦的、冷是苦的,在這些苦之內有不舒服的成分,這

種不舒服的成分,是我們所有經驗的基本,感覺肢體疲倦而希望改變姿勢,或心侷限在狹窄的觸而希望能自由享受官能的對象的行者,渴望從他的姿勢和侷限的心的不舒服脫離出來,但是一個人怎麼可能經由渴望感官的喜悅和舒服得到覺悟,並脫離身心過程的痛苦?「不舒服真的是基準;舒服會使我們漂流於輪迴中。」孫倫西亞多這樣說。他說的是以苦克服苦的功效。

 

  行者如何正念於苦感以耗盡它、終止它、拉斷它、擺脫它、熄滅它?唯一的答案是行者此時此刻應嚴格地正念於苦感,當它生起時,知道它生起。但是行者如何在面對苦受時,保持堅定心而不再畏縮?他如何在生起的即刻,如實捕捉苦感?

 

  首先,正念於苦受,並凝聚身心,保持兩者完美地靜止,屏息注視苦受。在你能容易做到的範圍內停止呼吸,這不是停止呼吸的練習,它祇是在實現一種能有效執行的正常修習。無論何時做極須專注的工作時,很自然地會屏息,例如穿線入針孔,操作者通常抑制他呼吸直到工作完成,同樣的態度,行者將以屏息注視苦受,這使他能練習較大的警覺和更嚴格的正念。

假使以屏息的適當專注無法處理強烈的苦受,行者應再拉緊自己來對抗苦受,他

拉緊他的全身對抗感受以支撐心的作業,他扣緊他的手臂在身體的兩側,他握住他的拳頭,他拉緊他的脖子,咬緊他的牙齒,他擠出能量就好像他的肉體在抗拒強敵,所有的時間他都保持嚴格地正念於感受。

 

  假如苦受過於苦惱,而不能由屏息的努力和拉緊身體來克服,行者應繫緊他的心再度抗拒它。就像在呼吸,他強烈穩定的呼吸,他也應如此應用他的心於苦受,他應使用他的呼吸、他的身體、他的心的資源以對抗感受。以屏息、拉緊身體和堅固心,他應盡力對抗感受的壓力直至他能夠穿透它、住在它、注視它,不思考任何與它有關連的思想,直到最後感受完全被耗盡或終止。

 

  我們發現這種技巧的重要成份是堅決。行者應有不畏縮的活力,他應該熱心的、熱誠的、認真的和精力充沛的。佛陀要求他的徒眾具有的美德,他都應該擁有。從迷惑中脫離並不是經由深思、熟慮、懈怠而成就的,成就唯有經由行者掌握的最有力及持續發揮的所有身心能力。孫倫的修法需要的正是這個。

 

  雖然禪修的精神對象需要堅決,但在激發生理力量以正念於情感感受中,堅決卻不一定需要。不管怎樣,它仍然是需要的,要激發不間斷正念的熱情和認真。行者苦受的訓練若已經幫助他開發那些品質,那麼情感的感受的正念練習並不困難,還有,因為情感的感受通常隨伴著苦的肉體感受,行者可能轉移他的注意至那些肉體的感受,如此經由對苦的肉體感受的征服來克服情感的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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